知青李伟民:探亲回家路艰辛—夜逃、丢票、扒车
2009年09月15日 10:52凤凰网知青 】 【打印共有评论0

李伟民 来自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54团砖瓦厂 去他的知青点看看吧!

艰辛一:黑龙江冬日夜行记

时间倒拨至1970年1月,将逢春节,是我们这批知青离开家乡后面临的第一个春节。18岁左右的小青年第一次远离家门,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们很想家。

当时虽有政策有文件规定:国营农场职工每年可以享受一次探亲假。但不知什么原因,却没有贯彻实施。我们曾经请过假可未准,想回家啊,怎办?明的不行,就准备大胆暗得一走了之。

几个人一合计,在春节前的某日,趁夜深人静、大家熟睡之际,悄悄的拖出早已准备好的小爬犁。7个人(有我、朱明兴、于延来,其他几个记不清了),一人至少一个旅行袋(估计个个里面有黄豆、东北瓜子等),可怜的薄板钉子小爬犁顿时被压趴。作罢,毫不犹豫,每人扛起自己行李,在冬夜的月光衬映下,踏着嘎吱作响地白雪,朝着28连东边小路西建公社方向走去(因为走团部汽车站我们怕被拦截,)。途经西建水库,在那水库冰坡上,月光特别皎洁,四周一片寂静,我印象特别深刻,只有我们孤零零地几个黑影,也不知有谁或者谁摔倒了几次,反正滑倒起来,滑倒再起……。仗着年青,扛着旅行袋(不象现在有双肩背包,背起来那么自然),大冬天伴着零下40多度寒冷天气,夜行大约20里路,途中谁也没有休息,谁也没拉下……。终于,在天亮前到达了连队东南方向的西建汽车站,坐上了每天早晨仅只有一班的长途汽车。

艰辛二:返沪途中没钱丢票记

到达克山火车站,我们每人购了一张到上海的火车票,票价好象是36元的慢车统票。

我们先到达哈尔滨三棵树,在知青于延来后来的老丈人大老李安排的房间里,大家热热乎乎地猫了一个晚上。也不知啥时候,临出发前,突然我发现我的车票没了,钱也没了(也不知啥时候没的),这突起的情况下没有退步,打起精神,孤注一掷,准备混下去再说。一行7人在大老李的护送下,上了一列终点站为济南的客车,一路上,在大家的证明或掩护下,躲过了几次查票。至于一路上有没有吃饭,吃得啥饭,是自己仅剩的几个小钱解决的?还是噌大家的反正也记不清了。到达济南,顺利出站,准备侯车换乘一班由济南开往上海的火车。

艰辛三:济南狂奔扒车记

晚上,由济南开往上海的列车开始检票了,在检票口我没混进去,和检票员商量也不见效,只能拜托朱明兴他们把我行李先带进去,必要时辛苦带回上海。先前不让我进去的那个检票员隔着人堆远远大声对我嚷嚷着,看得出他是在警告我别再捣乱的意思。没有选择,急中生智,赶紧奔下一楼,出候车室右拐,以我那时最快的速度,没有目标,只有方向,顺着车站围墙马路狂奔,我知道火车站附近必定有通勤门或跨越铁轨的日常居民行走小道。也不知多少时间,只见一小门(肯定不是职工通勤门,因为如是通勤门肯定会有人值勤看守的。现想大概是交通便道把,如象现在建有横跨铁道的天桥我当时肯定没戏了),进去,没人喊让我站住,再右拐,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铁轨朝着车站月台方向狂奔,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轨道纵横交错,天黑光线昏暗,我仅凭着交通信号灯能覆盖的光亮,在枕木或是碎石渣道上朝着既定方向一步一跳或小跑着。大冬天穿着棉衣,忘了那时有没有出汗或者当时我已大汗淋漓了,反正没时间,也顾不得一切了,只知方向对,但到底还有多少路心里不清楚(就像先前我是奔了多少路才找到这扇门的一样不清楚),好在我拐进去的地方是客运区(现在想,假如那时拐进去的恰好是货运区或要先经过货运区才能到达客运区那就惨了),不久,远远听见熟悉的车站广播声,接着终于看到灯光下的火车站台,也不知哪个站台哪节列车?只见右方有一列客车缓缓驶离站台,,难道就是我正在寻找的、准备弃我而去的那趟车?没有选择,习惯和本能驱使我朝那趟车奔跑而去,跳上站台......。茫然间,只听到朱明兴大叫"李伟民,跳上来,跳上来",一阵惊喜和感激,没有犹豫,跳上临近那节车厢踏板(要是晚一分钟,我不是站在站台上,火车不是以这样的速度出现,我肯定跳不上这踏板了)。一旦站稳,我拼命敲打车厢门,朱明兴他们正好赶过来,列车员因才关上车门尚未离去,大概是听了朱明兴他们的解释,好心肠的列车员打开了车门,途中还曾安排我在他的列车员休息室就坐。生平从来没有有用这种方式上过火车,即使"文化大革命"中"大串联"也没有。南京过后,怕上海出站检票严格,向于延来借了5元钱,补办了一张由南京到上海的车票。

经历了这番探亲回家艰辛之路,与父母姐妹在沪渡过了时间短暂的人生第19个春节,我还清楚记得,母亲听说我回来,在弄堂里张开双臂帮我拿下行李的情景,欣喜之情全然表露在脸上。此刻,我感激在我危难之时帮助我的朱明兴等7位黑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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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伟民   编辑: 刘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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